最近照顧到一位令人非常頭痛的患者。

　　他因為頭頸癌使呼吸道阻塞，做了氣切，無法說話。又因無法吞嚥，做了灌食用的胃造瘻。

　　因為獨居，上下兩個造口的傷口都照顧得不能更糟，周遭皮膚潰爛，有許多黃綠綠發臭的分泌物從傷口流出……

　　他的朋友看不下去，不管病人的意願，把他送來急診處。急診幫他換了胃造瘻管，很快就被他拔掉。

　　住院後，他採取完全不合作的態度，不讓護理師幫他換藥、幫他抽痰。

　　他也不管身上沒有灌食的管子，無法進食，一心只想出院。病房的醫師、醫師助理、護理師、社工師、出院準備人員全被他搞得一個頭兩個大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　　我們也都知道，他一旦回家，不是自己尋短，就是兩天後再被送回急診處，一樣的狀況又再重頭來過。後來我們終於狠下心來，將他約束起來，強迫他換藥，強迫他打點滴。

　　早上查房時，他低頭不語，向我們表達無言的抗議。他的樣子，像極了舊約中的約伯，在極大的痛苦中向創造他的上帝表達最強烈的抗議。

　　任何的安慰，已經對他起不了作用。

　　我問上帝我能為他做什麼？我的醫療專業顯然幫不了他太多忙。

　　上帝用德蕾莎修女的話回答我：「愛，直到成傷！」（註）

註：

※德蕾莎修女的演講詞：「愛．直到成傷！」

「一顆純潔的心，很容易看到基督，

在饑餓的人中，在赤身露體的人中；

在無家可歸的人中，在寂寞的人中；

在沒有人要的人中，在沒有人愛的人中；

在麻瘋病人中，在酗酒的人中；

在躺在街上的乞丐中。

我們必須在愛中成長，為此我們必須不停地去愛，去給予，直到成傷。」

※德蕾莎修女的七條愛心告誡：

第一，人是毫無邏輯，不講道理的，但還是要愛他們。

第二，做好事，別人會說你動機不良，但還是要做好事。

第三，成功帶來敵人，但還是要成功。

第四，坦誠讓你受到傷害，但還是要坦誠。

第五，建設是脆弱的，但還是要建設。

第六，你幫助的人會攻擊你，但還要幫助他們。

第七，君子會被小人擊倒，但還是要做正人君子。

(2014/01/05)